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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的家园——从电影《流浪地球》想到人民防空
2022-01-10
经过科学分析，人们发现太阳正在急速老化，就要膨胀到地球。为了生存，人类必须逃离太阳系。为此，人类计划在地球上安装发动机，把地球带向适合人类居住的比邻星。但是，人类也为这个迁徙计划付出了巨大的代价，那就是，在停止地球自转并推动地球前进的过程中引发了巨大的海啸和地震，造成板块变动，地球人口减半。这时候，地球的地表温度低至零下84度，剩下的35亿人口被迫迁入地下城。
就这样，人类在大地深处开辟空间，建立了巨型城市，地层深处就成了人类最后的家园和避难听。这时候的人类，成了真正的“穴居者”，他们躲在地层深处，就像是坐在一个巨大的飞行器中，与地球一起踏上了逃离太阳系、走向新家园的漫长的流浪之旅。
这是新近热播的科幻片《流浪地球》中的基本架构和部分情节。这部电影促使我把目光从广袤的大地和无边的天空，投向了平时不曾或较少关注的大地深处。
是的，在寻常的日子里，我们总是习惯于把目光投向美丽的大地和明亮的天空。
你看，天地之间，阳光普照，星月辉映，山川秀美，四季交替，万物繁盛，生生不息。人类行走在大地之上，清风扑面，花木扶疏，有江河相伴，有山岳拱卫，饥则食，渴则饮，就像生活在伊甸园里。所以，我们称大地为母亲。
幸福的人类，总是把敬仰的双眼投向天空。天上，不仅有日月星辰、风雨虹霓，还有湛蓝的天幕、洁白的云朵;空中，不仅有百鸟飞翔，莺飞蝶舞，还有我们看不见的使和神灵。于是，我们把天空想象成天堂。
对于大地深处那些空间呢?我们知道，地球表面有着许多的天然洞穴，有的据说有数十公里、数百公里深，甚至传说有的洞穴可以通达地心。通常情况下，我们对于大地深处是陌生的，甚至是恐惧的。在传统文化中，那个地方总是与阴暗、潮湿、令人恐怖的地狱联系在一起的。所以，在人类的传说体系中就有阴曹地府，它就在大地深处,人到了那里，就意味告别了人世;即使是亡灵，到了那里也会遭遇囚禁、折磨和无尽的痛苦。
有意思的是，在人类最危难的时候、无处可逃的时候，想起的竟然也是大地的深处——就像《流浪地球》中所表现的那样——把它当作人类最后的避难所。
记得小时候，大概也就是七八岁吧，尚处于懵懂阶段，但已经能读懂一些文字了。有一天，我在邻居家堂屋的墙壁上看到了一组宣传画，内容是关于预防原子弹的。那画面上有蘑菇状烟云，有核辐射,有冲击波等等，画面下面配有一些文字，讲的是如何躲避原子弹的袭击。譬如，听到爆炸声之后，就地在墙根卧倒之类的。当然，更有效的是在听到警报声之后，迅速进入防空洞。从那些画面看，原子弹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——只要看见辐射光，眼睛就会瞎掉;如果暴露在爆炸点几公里的范围内，人就会灰飞烟灭。这实在是太令人恐惧了!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情呢?好端端的，说不定哪天，一个原子弹扔过来，人就变成一般青烟儿飞走了，就再也活不成了!虽说那宣传画的下面还有一些很有力的口号——“深挖洞，广积粮，不称霸”、“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”之类的，但依然无法完全抵消我对原子弹的恐惧。原子弹随时可能飞过来，这让我想起来就不仅万分恐惧，而且悲愤交加。
那时候，农村没有防空洞，万一原子弹在家门口爆炸，往哪里逃呢?看起来，只有往红薯窖里跳了。但我爹说，那地方太浅，是躲不过原子弹的。于是，小小的我就被吓得魂飞魄散，经常做噩梦。大概是童年的这种刺激太深了，以至于到前不久我还梦见原子弹爆炸，我化作一股蓝色烟雾，随着冲击波飞出很远很远......
大学毕业后到省城工作，此后又走了许多城市，知道在那个深挖洞的年代，中国的各大城市都挖了许多许多的防空洞，这些建筑被称作“人防工事”，还有一个叫“人防办”的机构专门来管理它。说实在的，关于人防工作，所知的基本上也就这些了。对于人防工作，也没有特别的印象，更说不上重视。想来大概是因为这些年很少有关于预防原子弹袭击的宣传了。再说，咱们中国早已是一个核大国，作为中国人，再也不用担心有谁胆敢在咱们头上扔原子弹了，咱也就不怎么操心往哪里躲避的问题。
前几天，与河南省人防办主任贾宏伟在一起，我们谈起电影《流浪地球》。他说，这部电影中关于地下城的描述，是一个宣传人防工作的很好的契机。说起人防工作，他给我实实在在地上了一堂人防知识普及课。原来，我们的人防工作，不仅仅是维护、管理和利用从前留下来的那些防空洞，包括地铁建设项目，以及城市楼房下面的地下车库建设等等，都与人防工作密切相关。不仅每年都要搞几次大型的防空演习，我们防空工事的规划和建设从来没有间断过。不仅如此，从人类未来的发展来说，对于地层深处空间的开发，始终是人类的一种追求。防空工事在战时是一种军事设施，是国防力量的一部分;在和平年代，它是造福人类、扩展人类生存空间的有效手段。
经过贾主任这一番人防知识普及，再从人防办门口经过，心中就突然涌出一种崇敬的热流，再看到防空洞之类的设施，目光就变得专注和热切起来。甚至，看到那些高楼大厦，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它下面的车库和空间。我想，如果哪一天梦见原子弹爆炸，我一定会变得气定神闲，因为我知道我们的城市有那么好的人防工程，再也不会惊慌得不知往哪里跑了。
当然，但愿不要做这样的梦。要梦，最好是梦见我在灯火辉煌的地下城堡里喝茶、歌唱、写诗，就像在大地上的家里那样........